從穿青女郎的發(fā)屋隔著河流望過去,我可以看見春天明朗的光輝,和那些遠處黑色的山脊、蝸動著的水車、黑黝黝怕森森的油榨房。望著,那位在栗林中穿行作業(yè)的農(nóng)婦,仿佛又回到我去過的普嘎,和那里,半山而居的穿青人家。
進山那年,天空里紛紛揚揚地飄著雪。我和李凇隨同那位穿青人家的向?qū)нM山后,便被一場空前的極為罕見的大雪困在山里。那是一場山外人很少看到的大雪。一直認為可以在山間行走如履平地的我,在那一次,居然有些趕不上平日較柔弱的李凇。整整七十公里的山路和六十幾個鐘頭連綿不斷的大雪,折騰得我們一個個精殫力竭。然而,讓我三十年一直這樣懷念不止的,不僅僅是這些。
漸近普嘎的時候已經(jīng)是第三日的下午,足足下了三天的大雪已經(jīng)小了許多。這時候,在雨雪中游動著的山脊、老水車、油榨房,連同那里人們往日穿行作業(yè)的包谷地,開始變得明朗而渾厚。漫山積厚的雪層反射出一種燦爛的光輝。穿青人家居住的房子,多是用整塊青色石料嵌成的石屋。在石屋的四圍和當路大門處,彌散著古人們?yōu)橹返摹搬謿狻。所有的那些石屋和山脊,在這嶂霧中時隱時現(xiàn)。這時候,我們仿佛置身于仙境。三十年旅途的風雨,一直令我這樣懷念不止。雖然那年解凍之后,我們一行永遠離開了普嘎,離開了那里云門石屋的穿青人家。之后,李凇北去了京城,我也因之轉(zhuǎn)入人生的下一個客棧。
許多年以后,當我獨自站在穿青女郎的發(fā)屋隔著時光的河流憑窗遠望的時候,我仿佛又回到了,那一次艱難的旅程。穿青發(fā)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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